主题: 此行出阳关(早期原创,重发在清明节前)

  • 疏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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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回复:10
  • 发表于:2018/3/20 23:03:26
  • 来自:湖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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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清明节,喻意清新明快,也正是万物生长时。能在有生之年,能在这样的季节去一趟故乡老家扫扫墓,与亲友故旧聚一聚,当是人生一大幸事。然而,这一切却因为时间关系又十分地短暂,当那一份亲情还没有在怀中捂热,就必须再次启程西行。
       故乡的车站没有动车或高铁停靠,如此就只能登上西行的普通列车,那就像又一次的自由散漫,让时光如水般地从车窗外流过,虽然知道目的地在何处,但心里却迷茫着,仿佛自己正乘坐在开往古代的时光列车上,脑海里只剩下惜别的琴曲《阳关三叠》。自从王维写了《渭城曲》,逐渐地就有了名满天下的《阳关三叠》。深沉的惜别情绪,情意绵绵的曲调让人想起来旅居西部城市里无数个“西出阳关无故人的”日子。沉浸于漫漫西行的琴曲里,状如置身古阳关道上,长途艰辛宜自珍,虽芳草连天野绿如茵,阳关以西定无故人。一曲阳关咏三叠,一叠叹春,一叠惜别,一叠生惆怅。
       旅居西部城市的日子,也曾在节日里动过归念,但每一个归念都未必能够成行。千里之外,虽三月春江水满,遍野绿柳成荫,无奈何旅途遥远,只一个往返的行程就要消耗掉几天的时间,更遑论归宗祭祖,更不可奢谈踏青春游。人生如此艰涩,归途杕如岐路,每一个节日人们都在诉说着回乡的奢望,其实也就只是在心里想一想罢了。自从通了高铁,数千里之外的城市之间就有了朝发夕至之可能,像清明这样传统的节日就能一朝动归念,暮鼓闻乡音,也减少了旅途上的疲惫。古人说西去阳关道,东归回故里,虽同在一条路线上,却因为两种相反的方向而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。我们西行的脚步也曾经迈上玉门关前的那条阳关道,那里曾经是西行者撒清泪的地方。历史上多少人的脚步从阳关道上迈出去,就此一去不复返,从此一去无消息。人生西行路漫漫,历来是远行不愿意提及的话题。西出阳关者,踏上了那条道,去者多,回者难。
       清明还乡者,大概最主要的意愿还是去扫墓,当然还是免不了被拉着去各处转几圈。热情的亲朋自然让人收了个情满意满,自然也赚了个酒足饭饱。必竟人情亲情也是我们的传统,虽然不能很快融进人群,但就一句美好的祝愿,还是可以让人体验到某种阔别后复杂的惬意与终难回归的心境。以至于清明节里的那些凝重,也只是存在于墓碑前的那一时半会,不知是自嘲,还是事物原本就如此。
       南方的清明节 ,除了清清爽爽的风,还有缠缠绵绵的小雨。故乡里的人情很深,故乡的春景很美,生活预留的时间又太短,我们没有办留住远行的脚步,不待脚下的土地捂热就该启程了。外甥女开车来送我,难得年轻人有热情送送远行人,这是最不能推托掉的美意。
       外甥女一边开车,一边与我闲聊着漫长的行程。车窗外下起了小雨,很细小很绵密的雨纷扬着,像某种思绪,像那些岁月里的故事,大概王维笔下的渭城朝雨也不过如此。酒不践行雨践行,玉门关雨中的古道傍,仿佛一匹匹的马,一驾驾的车正演绎着一次次的别离。青青客舍与新柳给送行与远行者的心绪都蒙上了一层惆怅网,我不敢断定耳边听到的是状如举杯劝进的唱和声,疑或是窗外的车流声。待我回到现实里,车已到了车站广场,才发现市国税的新办公楼就在车站广场斜对面,应该不会影响到外甥女上班。临下车时外甥女说再回来时通知我接车,很近也很方便,晚辈的暖语很是受用。
       车站广场的雨中,行人寥寥无几,只有檐前的小雨滴答滴答着。疏疏落落的雨,让西归的心境无端地有了西出阳关般的冷清。离开故乡的几十年中,于清明节里回去的日子实在屈指可数。人生的脚步总是在前行中,渐渐地我们离家乡越来越远了,远到人在异地偶尔听到一声乡音就有一次惊诧。聍听到的乡音越来越少,心中对故乡的追忆就越来越浓。直到清明节跪在父母的坟头,用乡音与另一个世界对话,却原来一向被疏远了的乡音竟然还保留着儿时的原音,没有打动沉睡中的父母,却打动了自己。说着说着,那婆娑着的眼泪就悄落于黄土中,三月的杜鹃红就是虔诚晕染的花朵。
       清明,一个慎终追远的时节,因为传统,让许多人不辞辛劳回到故乡祭扫祖宗坟茔,或祭奠先贤英烈,其意在于使传统得到延续,并能获得某种心灵上的慰藉。而我等泛泛之辈,皆因离开故乡的时间太长,且因为时间的窘迫早已与传统拉开了一截不短的距离。即使像每年春节这样的传统大节日,也都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而不能成行。与故乡日渐疏远的心里始终存在着回去一次算一次的无奈,而每回去一次就能让人的心触动一次,悲凉一次。昔日熟悉的面孔该走的走了,没走的也老了。几十年的时光几乎占去了人生的半辈子,碰到一些似曾相识的人都不敢确认,只能尴尬着,就像做错了事的后生。可又有什么办法,很真实的感受是乡音无改已白首,有些人在记忆中存留着,只是白首相见不相识,相见于荒塚野郊外。
       清明节里,一行人打开了故居的大门,故居的景象如苍苍老者显露出岁月的无奈,比较起我们发际的白丝更加孱弱、苍白。只将白首搔更短,不让归思比梦长。
       远行无近道,远行者的时空距离,会随着心的距离越拉越长。就如此行虽不属出“阳关”,但千里之外确已无故人。在同一座城市上学的儿子已去了另一座城市工作,除了有事在网上偶尔联系联糸,远方就越来越远了。
       自从人们把王维的渭城曲谱成《阳关三叠》,古阳关就成为了人们心中离别地的代称。总是凄凉悲惋,寂寞荒凉。奔腾着的列车犹如骑马走千里,西出阳关道,前行的路上已没有什么可以凭吊。只有沿途的柳绿桃红怅满清明的怀绪,远眺绿野上的自然风光,这哪里还有驿亭与酒肆可供旅者劝进酒。
       此行出阳关,心境而已,一切尽在风雨中。
花落平时
  
  • 小三温柔了也是低贱 ぢ
  • 发表于:2018/3/21 8:44:06
  • 来自:湖北
  1. 沙发
  2. 倒序看帖
  3. 只看该作者
原创吗?   厉害啊。
疏影
疏影: 几句随笔,谢谢谬赞!
2018-04-06 12:19:09 回复
  
  • 忘了他╮
  • 发表于:2018/3/21 8:47:08
  • 来自:意大利
  1. 板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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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只看该作者
又见不是一般的好贴。。。
疏影
疏影: 谢谢谬赞
2018-04-06 12:19:27 回复
  
  • 只求一份安定
  • 发表于:2018/3/21 8:47:08
  • 来自:美国
  1. 3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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呦呦窃克闹!
疏影
2018-04-06 12:19:42 回复
  
  • 煙消雲散只為成全*
  • 发表于:2018/3/21 8:47:09
  • 来自:河南
  1. 4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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支持一下!!!!
疏影
疏影: 谢谢
2018-04-06 12:19:54 回复
  • 爱我毁她你好吊i
  • 发表于:2018/3/21 9:04:13
  • 来自:摩洛哥
  1. 5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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棒棒哒
疏影
疏影: 谢谢
2018-04-06 12:20:15 回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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