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题: 【孝感地名故事】应城方言,应城味道

  • 欢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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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发表于:2019/9/18 9:00:4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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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言土语和那些不成文的客套、礼让,是古邑故土最难忘的乡愁。“乡心正无限,一雁渡南楼”(唐赵嘏《寒塘》),纵为天涯过客,父母之邦的俚俗家常就是无限的乡心乡愁,时不时会从肝胆深处迸发出来。

在应城,只要对方开口说话,便可知此人是应城东南西北哪方人氏。“这个,那个”,应城东边说成“借个,那个”;城中说成“勒个,那个”应城西则为“些个、啰些个”。“这么大一点的伢,那么大个脑壳”,长江埠则说“紧大个伢,懒大个脑壳”。如果口音卷舌,则一定杨河人。

应城话属于西南官话语系,即所谓“楚语”。“楚语”保留了人声,而且自成一调。楚语稳定地保留了一部分古代词汇,如“互不来哉”即不来往了;“企”表示动作“去”。在古代文献中,还可找到很多类似词汇。外地人常笑话楚语区“说”的发音.其实“说”在古代雅词中,就念着应城方言的发音。应城方言是中华语言文化的重要元素。



语言化石般的称谓和名词


在传统的应城话中,祖父为爹爹,祖母为婆婆,外祖父母为家家爹爹、家家婆婆,称母亲为“娒”,“娒”字在现实生活中其发音如羊羔恋母没有二致。至于父亲的称谓就复杂多了,除了不叫爸爸以外,诸如“父”“爷”“叔爷”“伯”“大”不一而足。衣:棉袄为“滚衫”、衬衣为“汗褂”;食:做饭为“烧火”、火大了叫“烧辣了”;住:客厅称“堂屋”;大概源于生活的艰辛,厨房被称为“愁屋”;洗澡则为“抹汗”;行:步行为“步路走”,乘车为“搭车”。某人离开居所数百上千米,如问哪去了,答:“开行去了。”至于“去”,则一律说“企”,“哪里去”谓“哪里企”。小孩出生叫“出世”,娶媳妇曰“过日子”;小孩病了为“做限狗娃”,大人病了为“不调和”;长得漂亮谓“刮气”,长得结实为“膀壮”;两夫妻过日子为“做人家”;聪明谓之“口”(念阳平声),傻子则谓“哈巴”或“入每”;有出息谓“有谋”,不出息则叫“不成在乎”。某东西坏了为“拆了”,死了谓之“过企了”。有少妇嗔怪自己的丈夫:“我的那个玩堂,像他妈的个入每,长得一伙口,吃得像吞猴,黑了好达嗷的像鬼芮。”外地少妇听了肯定瞠目结舌。


耐人寻味的“几个不分”


老应城话中往往概念混淆不清,有好多个“不分”。是豌豆、蚕豆不分,统称豌豆,有仔细的人则分别称为大豌豆、小豌豆;二是馒头、包子不分,都叫包子,而以大米粉包馅做的食品,则既不叫馒头,也不叫包子,而叫粑子;三是苍蝇、蚊子不分,一律叫蚊子,有的地方称苍蝇为饭蚊子,而称蚊子为夜蚊子;四是开水、茶水不分,都谓之“茶”,客人来了,一杯白开水奉上,口称:“喝茶”,也有将茶叫做“茶叶茶”,以示与没放茶叶的“茶”相区别;五是煤和炭不分煤即炭,炭也为炭。多少年前,即使是那些很有文化的人回家做煤球,也信口开河:我要回去做炭”;六是哥哥、姐夫不分,都称哥哥(应城人很怪,愿意做姐夫,不愿当舅。有俗话说“撞见和尚喊姐夫”)直到近年,姐夫之称才流于口头,而轻薄之人则以称对方舅,为占到了便宜;七是毛巾、手巾不分,都叫“幞子”,有见识者则分为“手幞子”、“洗脸幞子”或“洗脚幞子”、“抹汗幞子”;八是溪流、港湾不分,普遍称溪流为“港”,如我湾在港那边,更有“鸭子港”、“港二”等传统村名,至于真正的港湾则不知所谓;九是至亲、表亲不分,叔、表叔统称叔,哥、表哥都叫哥,如此类推。还有很多不分。应城人聪明,遇到无需分清时,就用“么玩堂”“么玩意”一带而过。天上飞过一只鸟,问:“是个么玩意。”开口发言,欲尽快切题,即说:“这个玩堂,我说点。”


哭笑不得的家常话


应城天字第一号的家常话是“吃了吗。”两人见面,双方脱口而出:“呦,吃了吗?”算是打招呼,也算问候。就是早过了吃饭的时间,乍一见面也是如此问候,至于对方是否吃过则全然不在意中,即使被问者贸然回答:“没吃”,问者终不过一笑而已。更有甚者,某人如厕出来,急不可耐的另一位一面掖着裤带往厕所里冲,一面也少不了友好地招呼一声“吃了吗”,场面虽尴尬但谁都不往心里去。再是“好、好、好”。应城叫“点头磕脑好好好”,操这类家常话的多为谦谦君子。某位心急火燎地找上司,“老总,我要请假”,“好、好、好”;“我要借几个钱”,“好、好、好”;“还要耽搁几天”,“好、好、好”;“我老父死了”,“好、好、好”。还有家常话属扯淡性质。甲看戏归,乙急于打听剧名,问“看的么事?”答:“看的戏”。“晓得看的戏,我问唱的么事?”答:“花鼓子”。“哎呀,晓得,我问‘点’的么事?”答:“点的夜壶灯”。问者怒:“老子问么名字”。答:“早说。沈万山”。还有家常话更离谱。爷爷逗小孙子:“哦,你爸爸呢?哦。你妈妈呢,哦日”。

应城骂人话既粗俗,又下流,可谓不堪入耳,却又不绝于耳。小时候,伙伴们在起开口就是“妈的×”“日你妈”。就好像小猫小狗你撕我咬,不过一种交流。也有些母亲咬牙切齿骂自己的子女,可以数数呐呐对着孩子骂上几天几夜:“狗日的”“翻抛的”“挡炮子的”“筑短棺材的”“发瘟的”“短命的”“赶杀场的”。把无数个“的”编成或高或低的音律,直叫到声嘶力竭。传统应城的骂人话中,还有两个字很有意思:“啫”“墨”。某人张狂,有人骂曰:“你啫个么事”,“看你还能啫几天”。子女撒娇,父母会说:“莫啫”。至于“墨”则俯身可拾,“你这个墨”、“你这个墨须子”、“墨入的”。其实很多人并不知道“墨”为何物。

应城话的夸张其极限直至死。高兴起来说“笑死了”;遇到麻烦说“呕死了”;听到冤枉话则曰“气死了”;摔了一跤,说差点“挞死了”;小孩淘气,父母说,莫把我“磨死了”;事有意外,惊呼“吓死了”;夫妻亲热,说“快活死了”;有老者生病,对前来探望的人谈笑风生,其间也忘不了逗逗自己,“我是住在茅屎隔壁离死(屎)不远了。”这种往“死”里夸张,把应城人的喜怒哀乐,把老百姓的大喜大悲,极致化地宣泄出来。其实,用“死”表达,既是语言的夸大,也是心理的扩张。有笑话说,两夫妻亲热,媳妇说,“快活死了”,婆婆听到了,十分生气,对公公说,“把老子呕死了”,老头子胳膊一扬喊早起做饭的女儿,“上午少打两斤米,死了两个人呢!”这是传统应城人难得的谐虐和放纵。往“死”里夸张,有时甚至咬牙切齿。恨某人,说:“老子整死你”“劈死你”“捶死你”“死也不答应你”;恨么事,说:“老子搞死了也要把你搞团圆”;恨某物,说:“跟老子死开去”。朋友之间,爱得深时,甚至边拥抱边诅咒,“你这个死狗日的,怎么还不死啊?”。用“死”来发泄,也是应城传统话中的常见火花,某人耍赖有人则会鄙薄,“小媳妇吊颈拿死吓人”;批评某人的缺点错误,则常有“死猪”“死狗”的咒怨,还有“死猪不怕开水烫”“鸭子死了嘴壳子硬”“死蛤蟆说出尿来”等等。把一些常见的错误与极刑连在一起尽管有些残酷,但是听话的人可以连喷嚏都不打,满腹坦然。


平民百姓的俏皮话


平民百姓谓俏皮话为“咽气话”。一段时间,歇后语盛行,“屁股头挂炸弹想(响)不得”,十分俏皮,想来让人忍俊不禁。其实,应城也有本土歇后语,不过“外甥打灯笼照旧(舅)”之类,但传统的应城俏皮话不属此类,而是一些即兴的创作,大多为一些反语。母亲让孩子去读书,父亲讥讽“读瞌许”;叫帮忙做点什么事,对曰“做茅厕”;欲吃鸡,无,答“吃筲箕”;问“麻友”:“听头了吗?”“听榔头”;祝某发财,知不可,答“发棺材”;求天下雨,预计无望,会有人接话:“下木鱼”;愿某事成功,不以为然,对曰“成鸡公”。“咽气话”实为“丧气话”,是一种于幽默和无奈之间的调侃。甚至有些大不敬。一农户家穷困潦倒,客人进门即套近乎,“烧火了吗?”主答:“烧薄荷”。

应城话中有许多颇得要领却又难以见诸文字的动词,某一个此类动词甚至可以通跑数家而又家家和谐。“嘎”(第四声),即可用作“用”“放”“搞”“说”等。“用什么打人”,即“嘎什么打人”;某物“放在哪里”,即某物“嘎在哪里”;问“你搞么事”,即“你嘎么事”;“瞎说”即“瞎嘎”。有些动作用标准汉语表述时略嫌费劲,可是传统应城话仅一字即可表述得入木三分。比如木匠装配榫头,应城话叫“告榫头”,“告锄头”。某些物件动不得,某病人不能折腾,某宠物或幼畜不能戏耍可以通用一句“盘不得”代替。一个“攘”字,活泛得可以上天入地。“做饭”:“攘饭”;“帮你搞”:“帮你攘”;“整人”:“攘人”;“够不上”:“攘不倒”;“打个结头”:“攘个结”。还有一些不经翻译,外地人绝对听不懂的动词,比如:把盖子盖上,叫“康(第三声)倒”;踹子一脚,叫“款(第四声)一脚”;不着边际地说话,叫“款”;把污渍擦掉,叫“支掉”;蒙在被子里面,叫“翁在被窝里”;提醒某人别开玩笑,叫“莫梅”;快一点,叫“绞几一点”。如果留心体味,还有不少此类动词,因其活泛倒也管用。如果把这些传统的动词组成一段话,倒是很有特色:“把酒瓶子九开,嘎到那里,把那把拆椅子告好,我企攘几个菜来,对拱几杯,再企翁圆窝好好睡一告,明朝事多,有猴搞的”。



不怕人家笑“就了”


“就了”算是应城的“话粹”,某事做完了说“就了”,打断别人的话也说“就了”,不可挽回说“就了”,乃至人死也说“就了”。“就”“就了”是应城话中的“市标”,走到天涯海角,一个“就”就可识此翁乃应城人也。其实“就”“就了”是很规范的汉语。《辞海》在“就”的条目中诠释曰:“就,成。”《史记·礼书》日“就”,绪,“招致儒术之士,令其定仪,十余年不就”。《诗·大雅·常武》日“就”;“不留不处,三事就绪”。可见“就”“就了”绝对可以登大雅之堂。再者,不管外地人如何笑话“就”字,应城人讲“就”“就了”只要吐词清晰,他们笑归笑,也全然听得懂。其中如有学人,定会欣赏这个“就”字来得简洁明快,表述准确。“就”“就了”翻译成外文,也是很便当的,外国人也听得懂。唯其如此,在大多数传统的应城话失传之后,“就”的生命力依然旺盛。不过,有时候,“就”字用得不当,也会造成一些误会,比如乡邻与外地人谈生意,谈着谈着,心里有底,满意地说,“就了,你说了就‘就了””。外地人往往摸不着头脑,搞不清楚是“成”还是无意谈下去。

老辈的应城人,尤其是普通农民,不仅其话语原始,也排斥外地口音,称外地人为“呔子”。不少人其实根本听不懂外地语,就是正宗普通话也如隔世之音。有个老实巴交的老头,外号“接幺(妖)”。据说从部队退伍时,长官做报告,讲了半天,他一句话都没听进去,最后长官强调,发给你们的津贴,不能浪费,一定要“节约”。回家后,父母为其找媳妇,他总问对象是不是姊妹中的老幺,否则不干。时间长了,别人才悟出他把北方口音的“节约”听成了“接幺”,为服从命令,非老幺不娶。

备注:本文转载自《应城地名文化博览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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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西贝
  • 发表于:2019/9/18 9:25:25
  • 来自:湖北
  1. 沙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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